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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 妖精和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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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杨传球 发表时间:2014-10-26 08:28:54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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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佩服作者老练的文字功夫和高超的驾驭技术,小说人物的塑造形象生动,栩栩如生,故事情节刻画细腻、逼真,诙谐、风趣、幽默、自如。生活原本就是丰富多彩,千姿百态,作者对于生活的描写既真实、飘逸、活泼,又脱离了俗套、刻板。主人公“正经”、“妖精”和“神经”的外表形象、内心世界刻画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人物对话的语言也极具风格,十分得体,生活气息浓郁。精品佳作,令人回味无穷!

      熟悉五分厂的都知道该厂的“三个精”:“正经”、“妖精”和“神经”。“正经”是郑静的外号,听这外号就知道她讨厌玩笑打闹,排斥一切新潮,一张脸整天板得像木雕,很少有人看见过她笑。郑静与“正经”谐音,她虽然知道这外号带有讽刺意味,但她想正经总比妖精好,久而久之,她就以“正经”自居了。“妖精”是傅莉的雅号。傅莉是五分厂的头号美人,就是在总厂几千号人中也名列前三,穿着新潮、打扮入时,麻将扑克样样来,唱歌跳舞门门行,最擅唱邓丽君的情歌,人称小邓丽君。厂里每有晚会她的节目总是压轴,兄弟厂有晚会也常请她助兴。1994年她还利用晚上时间到舞厅酒吧客串演唱过几个月,那摇曳的风情、柔美哀婉的歌声让男人神魂颠倒,媚眼一扫能把男人电倒一大片,不仅挣到了可观的酬金,还在工区年轻人中赢得了一大群粉丝。男人争相对她献殷勤,女人憋了一肚子羡慕嫉妒恨,背后都叫她“狐狸精”、”妖精”。开始她还为外号生气,后来发现让男人着迷的就是这点妖气,反而以狐狸精得意了。“神经”的大名叫沈兢,是郑静的丈夫,也是“妖精”的粉丝,吹拉弹唱样样都会一点,自然就是分厂的文艺积极分子。由于爱与女孩子开玩笑,说话没轻没重,常常做出些让人哭笑不得、没头没脑的荒唐事,显得神经兮兮的,大家将就他的名字谐音送了他个外号“神经”。沈兢全不把这当回事,任由别人乱叫。

      郑静只比傅莉大一两岁,但从穿衣打扮到言谈举止都更像个中年女人,而傅莉都三十岁了还像个新潮女孩一样疯疯癫癫我行我素,这就让郑静很看不惯。加上傅莉妖里妖气卖弄风骚的样子,经常和男人跳舞打牌、耍过好多男朋友却不结婚,叫“正经”简直无法容忍。特别是自己的男人“神经”还曾经疯狂追求过她,被妖精蹬了多年后仍贼心不死,更叫她耿耿于怀。所以只要一看见妖精在自己眼前出现,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不,妖精刚染了一头黄发,穿着露肚脐的时髦服装、带着一股浓郁的香风走进车间,郑静就撇了撇嘴巴,阴阳怪气地嘀咕道,哪来的一股骚气,还染了一头黄毛,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是狐狸精!

      傅莉虽然也听到了她的刻薄话,却故意不搭理,只管旁若无人地仰着头迈着猫步扭着腰径直走过去,满面春风地向招呼她的男同胞一边点头,一边频频送去迷人的秋波。郑静看在眼里妒在心里,想找茬却又抓不到人家的把柄,便悻悻然背过脸去。

      傅莉是分厂“对外业务部”业务员,业务部位于车间的二号大门口,与郑静的班组位置方向正好相反,离“神经”的钳工班却很近。傅莉还没有到对外业务部,“神经”就笑眯眯迎了上去,嬉皮笑脸道,未见其人先闻其香!接着便耸耸鼻子,装作陶醉的样子说,真香啊,全厂男人的魂都被你勾跑了!

      傅莉就说,叫你那个正经婆娘听到不拧掉你的耳朵!

      神经嬉皮笑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死都不怕,还怕揪掉耳朵!我甘愿牺牲一只耳朵,换你的一个香吻,愿不愿?说笑着就假装要去吻的样子,傅莉嘻嘻哈哈连忙钻进业务室将门关上了。

      “神经”与“妖精”打情骂俏的场景正好被“正经”远远监视到,她立刻黑着脸走过来指着丈夫骂道,看到狐狸精魂都没有了,喜欢她就追进去呀,骚货!

      沈兢却嘻嘻哈哈说,就是招呼一下嘛,又没有做啥子,何必那么假正经!

      正经却手指着丈夫眼瞟着妖精骂道,裤子都垮到肚脐眼底下了,下一步还想做啥子,不正经的东西!

      这时,旁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么正经咋连个分工会委员都选不上?

      话音未落就引起一阵起哄。

      郑静为竞选工会委员惨败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不知谁偏偏当众戳到她这个痛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恼怒道,我又没有跟领导上床,咋当得上委员嘛!

      郑静的话是有所影射的。就像明星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报纸新闻一样,“妖精”的一言一行也是大家关注的热点,她与谁耍朋友了,与谁又吹了,与谁泡了一晚酒吧,又与谁一夜未归等等都是车间里工余饭后的话题。妖精的绯闻总能给正经带来刺激,每一件都能使她兴奋好一阵。去年车间实行改制变成了分厂,为独立承揽对外业务,成立了“对外业务部”,傅莉从车工班调到该部做业务员,专门负责接待和公关,其实就是做公关小姐,也算发挥了她的特长。而这就引起了郑静等人议论。一时间,妖精与车间主任上床换工种的谣言四起,着实让郑静忙活了好几天,她不厌其烦地到处传播:“妖精凭什么换了个这么轻松的工作?还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会卖弄风情,车间主任喜欢!”“现在是只要脸蛋长得好,管她作风多烂都会得到重用!”后来那些传言虽被证实都是子虚乌有,郑静也受到了严厉批评,但“妖精”和车间主任还是惹了一身骚,经常被人背后指指戳戳。俗话说,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妖精的绯闻本来就多,开始她还为绯闻哭过生过气,后来听多了,耳膜都听起了老茧,就不把这当回事了。这时,她从业务部窗口探出头来,笑道,神经倒是天天和你上床,怎么他也不举手选你?

      话音未落便引起一片哄笑。

      郑静有些狼狈地说,他的心早被你勾走了,咋个会举手选我嘛!

      一个男同胞接道,别嫉妒啊,这只能说明人家有魅力。

      郑静恼羞成怒道,她有魅力怎么现在还没嫁出去,没人要吧?

      男同胞凑热闹说,追求她的男人都能绕地球一圈了,不信问问神经,你想不想娶妖精?

      神经连忙打躬作揖说,我的神经衰弱,求求各位别拿我开玩笑了!

      接下来又爆发了一阵哄笑……

      周末,厂工会举行露天舞会,好久都没有跳舞的沈兢偷偷溜出了家门,一头扎进了舞池。他邀请女孩子跳舞,女孩都不敢跟他跳,大家都知道他老婆是“正经”惹不起,便只好与男同伴跳了一曲。正想着蒙骗个外车间的女孩子跳时,恰好看到“妖精”与车间技术员“白面书生”跳完一曲,刚要坐下休息,就连忙走上前去向妖精发出了邀请。妖精说,你家母老虎来没来,我可不敢惹她!

      神经就说,她是母老虎,我就是武二郎,我今天就要与你跳舞,看她敢做啥子!

      妖精笑道,少提虚劲,她真来了你躲都躲不赢,又不是没见过。

      神经嘿嘿干笑两声,小声说,放心,她到她妈那儿看娃儿去了,今天不回来!

      妖精一听郑静没有来就放心与神经跳了起来。一曲才刚刚跳到一半,不料郑静从天而降,不等丈夫与妖精跳完,她当场就冲进舞池将丈夫从妖精手下拖了出来,边走还边回头用很难听的话骂傅莉,把妖精弄得狼狈不堪。经历了这件事,不仅更没有女人敢邀请神经跳舞,就是连打招呼说话女人们也都躲着神经,再也没有女人敢搭理他。向来喜欢与女人说笑的神经仿佛被人抛弃了一样,感到无限的屈辱与沮丧,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婆造成的,就把一肚子火全撒在老婆身上,与郑静大闹了起来,闹得最凶时甚至还动了手脚。

      郑静想起自己为丈夫生儿育女、辛辛苦苦操持家务,竟比不上一个狐狸精,就满腹委屈地质问神经,你说我那点不如妖精?

      神经冲口说道,你是一杯白开水,人家妖精就是葡萄美酒!

      她是葡萄酒你去喝呀,有本事就永远别喝我这白开水!

      说罢郑静就把门呯地一声关上,神经一连几天没有进到屋。

      经历了好多天的冷战热战,神经被拖得筋疲力尽,街头流浪加饿饭,啥子罪都遭够了,他只好服软投降。神经被治得服服帖帖,只得老老实实接受监督管制。虽然没有了自由,倒也省了许多事,早上,两口子一齐出门上班;晚上,一齐下班回家。路上目不斜视,车间里埋头干活,下班足不出户。尽管外面的跳舞热、麻将热闹得“天翻地复慨而慷”,可“我自岿然不动”,神经心里再着急也只能干瞪眼。正经把自己的领地治理得风平浪静。

      有一天,刚吃完午饭,郑静忽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不知从何处寄来,只见信封下面落着“地址内详”。她犹豫了一会儿,便好奇地将信封撕开,抽出信纸,信上写道:“亲爱的静,你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不仅爱您的外表美,而且爱您的正经美,这爱火正越烧越旺、越烧越猛,促使我大着胆子给您写下这封信表白我的爱,尽管我知道这是很不正经的,会遭到您的鄙视,但我还是要大胆告诉你我爱你,我真心诚意邀请您跳舞,如果你不拒绝我的爱,晚八点请你到皇后舞厅来,我每晚都会在舞厅门口等您。热烈地吻你……”她看后就态度鲜明地将信撕了,扔在地上还狠狠踹了两脚啐了一口唾沫。

      眼睛长到屁股上了,也不看看人再打主意,我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女人!她气愤地叫骂着,语调里充满了自豪。

      当晚回家,郑静又以自己的“典型事例”对丈夫沈兢进行了一次抵制乱搞男女关系婚外情维护家庭稳定的生动形象现实的教育。丈夫带着一脸神经兮兮的笑,唯唯诺诺,对老婆的坚定立场深表钦佩。

      第二天,一封同样内容的匿名约会信又寄到了郑静手上。她看后就有些警觉:会是谁写的呢?信是打印的,又看不出笔迹。她本想把信交给分厂书记让他给查查,但又怕查不出来反惹一身骚,就将信揉成团扔进了抽水马桶冲到下水道去了。接着就虎视耽耽注意起周围的人来,想从中有所发现,抓出一条不正经的大鱼吓吓大家。但男人们都在忙手上的工作,并没有谁注意她,她突然有些失望,但立即又骄傲起来:在自己这样正正经经的女人面前,再不正经的男人也得规规矩矩。

      以后几天又接连收到几封同样的信。郑静的脸不禁有些热起来,胸部也急剧地起伏。她埋怨这个不正经的神秘男人为什么不留个名。有贼心无贼胆还想偷人!郑静冷笑了一下,并没有赴约。她毕竟是个正经女人。

      虽然接连收了几封匿名约会信,但郑静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她照例很称职地尽着对一切不正经人和事的监督责任。不过,大家也都看出来她比以往注意打扮了,每逢妖精从自己面前经过,她除了照例要嘀咕几句外,还在无意间注意起妖精的穿着打扮来。她对奇装异服显得有兴趣多了。一天下班后,她比照妖精穿的衣服样式买了套时装,尽管不好意思穿出来上班,但头发却出人意料地染成了咖啡色,甚至还史无前例地抹起了口红,脸上擦了点粉,每次上罢洗手间总会对着墙上的大镜子左顾右盼。

      有一天,神经端起茶杯到“对外业务部”窗口叫妖精给倒点开水,妖精就神秘地对他说,你家的正经好像越来越爱打扮了,有点反常啊!

      神经不以为然道,她未必还会红杏出墙?

      妖精笑道,你以为她就真的那么正经?

      神经说,你未必看出了啥子?

      妖精说,女人谈恋爱的时候,就特别注意穿着打扮,看她最近又是口红又染发,你都没有感觉呀?

      神经笑道,倒感觉有些女人味了。

      妖精说,可能没得那么简单,有件事我说了可不许去问你老婆啊!

      神经说,啥子事,你说嘛!

      妖精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收发室的人说,好多天以来,你老婆每天都有一封信,信封上连地址都没写,只写着地址内详,啥子人写信才不敢留地址你想过没得?

      神经嘻嘻笑道,我第一次给你写求爱信时信封下面就写的是地址内详。

      妖精打了他一下说道,谁跟你开玩笑,看来你老婆有外遇了!

      神经却说,她要真能红杏出墙一次我才高兴呢!

      妖精照他的脑门戳了一下骂道,有你这样找绿帽子戴的男人吗,她可是你的女人!

      有魅力的女人才可能红杏出墙,谁会勾引她呀!神经坏笑道,我老婆要是你就不一样了……

      妖精笑骂道,娃儿都那么大了还乱想汤圆吃,快滚!说着就啪地关上了窗户。

      上下班路上,郑静骑着车,眼睛东瞟西瞟,仿佛想透进人的心里剜出深埋其中的不正经的根子。她故意在转弯处拉下来,丢开了丈夫,然后就慢悠悠地蹬车,细细注意着周围的人。终于,她在车间技术员白树生身上发现了“疑点”。白树生高高的个子,白白净净的脸有几分“奶油”,工人都叫他白面书生。他斯斯文文,舞却跳得很好,郑静想,这个有贼心无贼胆的家伙,当初我看他对我也有意,舞会时我把身子故意凑到他面前他都不敢搂,结果就被“神经”抢了先。特别可疑的是,他们技术室里有电脑打印机,技术员都会电脑打字。看,白面书生从自己身后骑车追过来了,骑到了自己身旁和自己肩并着肩,占据了丈夫的位置。她很想骂他不正经的东西,但不知怎的却骂不出口,反而偷偷地瞟了他一眼。他也正好转过头来,两人目光相遇,郑静刚想招呼他,他却主动对她点头笑了笑,便从身边飞快地飚过去了。郑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就想,跑那么快干嘛,一定是心虚了!

      上班以后,郑静接到班长分配的一项新任务,她把图纸拿来看了又看,总有些地方不能完全看懂,她找班长,班长就把技术员白树生替她喊来了。郑静见到白面书生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一时竟不知该问些什么了。白面书生就主动问,小郑,哪些地方看不懂?郑静就说,都看不懂!白面书生笑道,看不懂我就就给你慢慢讲解嘛!说着就挨着她坐下来,对着图纸慢慢讲解起来。郑静与白面书生靠得紧紧的,白面书生讲话时呼出的口气不时扑到脸上,她感到暖暖的非常舒服,就不自觉地将脸靠得更近些。白面书生似乎并没有躲避的意思,与她脸对着脸,显得非常亲热。不知不觉间,白面书生讲完了,可郑静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就又从头问了起来,白面书生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就又耐心给她讲解起来。郑静觉得白面书生文化高脾气好,说话斯斯文文,不像神经那样粗俗,当初要是与他搞成了,我们肯定非常幸福。想着想着,白面书生又讲完了,问她懂不懂,她怕被人看出心事,只好说懂了懂了。白面书生就对她笑了笑说,没关系,不懂就随时来问。说完就走了。望着白面书生的背影,郑静心潮起伏,只觉得一股股暖流流遍全身,久久无法平静。

      这天下午,她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郑静有些坐卧不安了。没等下班和丈夫一齐回家,就自己请假先回去了。她洗了脸,细细地化了妆,又将几天前比照妖精穿的那套服装买的新潮套裙穿上。在镜子前,她发现虽然一样的衣服,自己却怎么也穿不出妖精的风情。那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总觉得很不服帖,她摆弄来摆弄去,整了好久,才觉得可能自己是正经惯了,从不穿这些袒胸露背的新潮服装的缘故吧,刚穿起来看着难免会觉得不习惯。但再细看才发现,自己虽只比妖精大一两岁,却显得至少比她大十岁,脸上皮肤不仅粗糙还有不少细细的皱纹,腰杆更无法与妖精的水蛇腰相比,已经臃肿得与中年妇女差不多了,难怪那裙子穿在身上怎么看也没有风韵。唉,都是家务事拖的,结婚生娃儿以后,就很少买过新衣服,几乎完全不参加厂里开展的各种文体活动,更不唱歌跳舞了,人咋个不变老嘛!她泄气了,将眼睛紧紧闭上,不愿意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

      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振作起来,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觉得比刚才顺眼些了。“人是桩桩,全靠衣裳”,自己虽比不上妖精迷人,但比原来还是漂亮多了。再说,妖精就是会打扮嘛,再加上眼睛骚点、腰杆软点、走路扭点、声音嗲点,当然就显得漂亮了。想着想着她也对着镜子扭了扭腰、飞了个媚眼,可就是没有妖精那么来电,甚至还有点滑稽可笑。她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我正经惯了,想不正经都难。猛然间她从镜子里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片,照片上的丈夫正看着自己,眼睛里仿佛含着嘲笑,似乎在说:你原来也没有好正经嘛!这个不求上进、只会跳舞、没有文凭又无官衔的神经病是怎么把我弄到手的?他哪一点值得自己爱?想当初他刚被妖精甩了,就死皮赖脸地追起了我,都怪我心太软嫁给了他。也是白面书生太腼腆了!他本来能把我搞到手,可他临阵退缩了,结果弄到现在快四十了还是个单身汉。想想也真让人感动,一定是他心里放不下我,才这么拖下来了。她绝望地叹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心冷了下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便瘫坐在沙发上了。神经回家后,看到老婆穿着新潮套裙,还化了妆,显得漂亮多了,高兴地说,你早该这样了。说着就拥过她“啃”了一口。丈夫嘴里的一股浓烈的烟味使她感到特别烦,就厌恶地推开了丈夫,骂了句“神经病!”

      第二天早上,郑静又发现白面书生骑车尾随自己,就故意放慢了速度,等他上来就没话找话跟他说起了图纸的事。白面书生便与她边走边聊,一路亲亲热热,直到发现神经已经加速骑到前面,正与妖精打招呼,她才着急起来。刚想加速去追丈夫,却一看到身边的白面书生又割舍不下,转念一想,我身边有白面书生陪着也不吃亏,才又将车速放慢下来,与白面书生肩并肩一直骑到厂门口。还没有坐下歇口气,一封同样的信又来了。她匆匆看完以后,便打起了主意,准备晚上到“皇后舞厅”附近火力侦察一下,看看这个神秘的写信人到底是谁。

      差五分钟八点,她悄悄地来到了皇后舞厅附近的一间冷饮店里,要了杯冷饮窥伺起来。果然是白面书生。他正站在舞厅门口东张西望,不时还看看表。已经八点一刻了,他还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只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静。哦,自从神经把我骗到手,白面书生至今还未耍朋友结婚,他一定还对我报有希望。秋日的傍晚已有些凉意,可他只穿了件衬衣站在台阶上。衬衣被一阵阵晚风吹得哗啦啦地抖动着,为了等我他竟完全忘记了风寒。真叫人不忍心,真想扑过去搂住他给他些温暖。她无限深情地望着白面书生,但终于一动未动。她知道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得把火色拿得再老些。又坐了一会儿,白面书生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郑静断定写信约自己跳舞的就是他了,才恋恋不舍地回望着舞厅大门往家里走去。她边走边想,今天就让他再失望一次吧,如果明天他还给我写信再说,考验考验他也好。

      第二天郑静又收到了信。正好这天晚上丈夫加班要晚些回家,郑静吃罢晚饭便穿上那套新潮套裙、对着镜子精心打扮起来。临出门她又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还喷了许多花露水在身上。

      郑静到舞厅门口时,差一分八点,还是只有白面书生一个人在那里焦急地东张西望。看到白面书生的一刹那,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那是一张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脸,做姑娘时曾让她魂牵梦绕,但自从与神经结了婚,她就死心了,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与他亲近了,不想他还那么痴心地追求她,今天就要梦想成真了……瞬间,她觉得世界变得安静无比,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一下,两下,三下……心跳在加剧,越来越急促,她没法控制心跳的速度,只好由它肆意疯狂急速地蹦跳,像奥运会上的“蹦极”。

      郑静正要走过去与白面书生约会,忽然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她猛地回头,原来是老公站在身后。郑静吃了一惊,难道他发现了秘密,在暗中监视我?一时竟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心想今天如果让老公抓住了把柄,以后在家里可就只有受气的分儿了,在外面的正经名声也完了。脑壳一转,就反攻为守道,你到这里干什么,不是又想找哪个野女人跳舞吧?神经笑笑,低声说道,别假正经了,既然来了咱们就快进去跳舞吧,告诉你,那些约会信都是我写的。郑静惊得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正在这时,就看见傅莉带着一股香风出现在舞厅门口,挽起白面书生的胳膊,有说有笑走进了舞厅。

      郑静头脑骤然冷静下来。她这才如梦初醒,相信这段时间收到的匿名信全都是丈夫寄的。

      神经病发了!郑静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怒不可遏地说,给老娘说清楚,你为啥子要耍我?

      神经一边护住耳朵一边说,哪个耍你嘛,就是想约你出来跳个舞嘛!

      郑静说,要跳舞你就给我明说,为啥子要骗我?

      神经理直气壮地说,为跳舞,我跟你说过几次了,你不仅不答应,还骂我不正经!

      郑静狠狠掐了丈夫一把,咬牙切齿道,那你就想出了这样的烂点子?

      还不是被你逼的!神经忽然咯咯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平时你防我像防贼一样,和女同志说个话都疑神疑鬼,说这个不正经、那个不正经,我还以为你好正经哩,哪知你那么经不住考验!

      郑静一下子哭了。你也太缺德了嘛,连着给我寄来十几封约会信,写得那么肉麻,除了我,还有哪个女人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嘛……

      老婆一哭,神经就搂住她温柔地说,听人家讲,红杏出墙时的女人最漂亮,你这段时间真的变得漂亮多了……

      郑静连忙说,我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女人,从来也没有红杏出墙啊!

      神经有些扫兴道,别辩解了,我原谅你这次红杏出墙还不行吗!

      给我写匿名信的是你,又不是别人,咋能算红杏出墙呢?郑静趁机开始了反击,老实交代,这一切是不是妖精喊你干的?

      神经连忙声明,天地良心,这与妖精一点关系都没得,我今天把这事给她说,还被她狠狠骂了一顿。

      郑静不解道,你们男人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妖精呢?

      神经眉飞色舞道,回眸一笑百媚生,人家好有风情哟!

      郑静白了他一眼酸溜溜地说,妖精再漂亮也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见捞不着。

      神经赔笑道,其实你如果不那么假正经、天天板着脸,还是很有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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