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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画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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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杨传球 发表时间:2015-03-06 19:50:22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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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经过前两篇9个小节的心里准备和情节铺垫,本篇进入了情节,对白玫的身世和柳之风与林文娟的婚姻做了交代,细腻的描写诠释了爱情的真谛……柳之风和白玫走向了爱情的巅峰,被儿子柳宾窃取了秘密,和妻子林文娟面临着一场婚变。究竟后事如何?且听下篇述说。

      10

      每当夜晚来临,白玫的内心就会感到孤寂和空虚。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爱情吗?个人的遭遇和丈夫艾一鸣的自杀深深伤害了她,以至使她对人生和前途丧失了信心,她甚至曾暗暗发誓从此不再谈婚论嫁,因为艾一鸣留在她记忆中的印象太深,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常常还会在夜深人静时回忆与艾一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市歌舞剧团的前身叫市文工团,那时文工团演员大都来自部队宣传队,科班出身的少,艾一鸣解放前曾到法国、俄罗斯学习舞蹈,回国后做过省立艺专舞蹈科的教师,白玫则是艺专的学生,两人基本功扎实全面,又能歌善舞,在文工团被人称为两个台柱子,基本上包揽了所有重要歌舞节目的男女主角。那时文工团什么都演,但演的最多的还是《白毛女》《小二黑结婚》。白玫演喜儿,艾一鸣就演大春;白玫演小芹,艾一鸣就演小二黑。在台上是恋人,在台下也是恋人,为了新生红色政权两人都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在演出空闲,艾一鸣还教白玫学习芭蕾舞。虽然那时文工团还没有芭蕾舞节目,但是艾一鸣相信,过不了多久,中国的舞台上就会演出芭蕾舞,出现《天鹅湖》。白玫最大的梦想就是演美丽的白天鹅,艾一鸣就鼓励她说,你本来就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只要勤学苦练,就一定能飞向蓝天、飞向世界。当时他们虽然生活艰苦点,但他们对未来充满憧憬,每天都很快乐很幸福……

      没有想到的是,文工团长迷恋上了白玫。文工团长是个南下干部,曾经或明或暗多次向白玫表示好感,但白玫已经与她的老师艾一鸣定了婚,这让团长非常失望。团长就找白玫谈话,对她说,艾一鸣有严重的历史问题,你还年轻,最好与他分手,跟着她会影响你的政治前途。白玫说,艾一鸣就是个舞蹈老师,我不相信他会有严重的历史问题。团长就说,他曾经参加过慰问国民党军队的演出,你知不知道?白玫说,那是在抗战时期啊!团长说,你太幼稚了。

      几天后,团长又以谈思想为名将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之后,他一脸严肃地说,你1947年是不是上过一个英语急训班?白玫点了点头。团长接着说,那是一个培养特务的组织你知道吗?白玫说,我开始并不知道,后来知道后就坚决退出了。团长叹口气,握住白玫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并不那么简单啊!白玫惴惴不安地望着团长说,那我该怎么办呢?团长笑了笑说,这事可大可小,又过去那么些年了,只要你表现好,追求进步、靠拢领导,就不会有事的。白玫说,我一定听领导的话,好好工作争取进步。团长忽然抱住白玫说,我喜欢你,你和艾一鸣分手嫁给我罢,跟着我你才会有幸福、才会有前途。白玫大吃一惊,没想到团长会说出这样的话,就拼命挣出了他的怀抱,正色道,团长,请你自重些,我是不可能与一鸣分手的。团长就威胁道,组织上不同意你与他结婚,这是立场问题。白玫说,那我就到文化局去问问,看上级怎么说。团长见白玫不好哄骗,就露出了凶像,不由分说地扑向她,将她按在长条椅上就要强暴。白玫没想到团长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就不顾一切地反抗和呼救起来。此刻,艾一鸣恰好从办公室外面路过,隐约听到未婚妻的呼叫连忙冲进寝室,从团长的魔掌下将白玫救了出来。

      面对这样的结局,团长跪下来就向两人求饶。艾一鸣说,我可以饶了你,但你必须给我写下认错书。团长只趴在地上不断磕头,求他们放自己一马,就是不写认错书。白玫看他哭得一脸鼻涕眼泪,便生起了怜悯之心,对一鸣说,算了吧,他大小也是个团长,得饶人处且饶人,给他留个面子吧,我想他以后也不敢了。就这样放过了他。没想到,团长第二天就赖了账,推翻了自己的罪行不说,还倒打一钉鈀,说艾一鸣白玫两口子设局拉他下水被他识破。几天后,团长便以特嫌的罪名剥夺了白玫演出的权利,将她开除出团并移送公安机关。接着又翻出艾一鸣在抗战时参加“慰劳国军演出”的问题,逼迫他交代与国民党的关系,艾一鸣受不了打击迫害,不久便上吊自杀。白玫的人生之路从此踏进了无边的沼泽地,再也不能从危机四伏的泥泞中跋足脱身了……

      可能是因为她太爱一鸣,为他已经把心中储存的爱燃烧尽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忌讳爱情不谈爱情。苦涩而甜蜜的记忆留给她太多的伤疼,这些年她备尝人间辛酸却很少感受到人间温情。虽然她躲避着男人的追逐,内心深处何尝不渴望真挚的爱情。没有爱情的日子,生活如同一汪浊水,她则是浊水中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鱼,她拼命挣扎着,要在浊水中寻一口氧气生存下去;她拼命挣扎着,向有水源的地方游去。过去的经历像一场噩梦,未来也被笼罩在一场迷雾之中,让人不可捉摸,不知前面会有什么。

      此刻,她多想有个男人来保护自己啊!没有男人的女人是脆弱的,而漂亮女人尤其脆弱,因为围猎她的男人多,她随时都有受到袭击伤害的危险。她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流眼泪,一边就想,如果有个我爱的男人在我受伤时来抱抱我、吻吻我、替我揩去眼泪,守护在我身边该有多幸福啊!她想起跟柳之风在一起发生的那些让人心动的事,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明明知道,柳之风只是艺术家的冲动而并不见得有真爱,却还是心不由己地要想他。她像花儿渴望春雨一样盼望天降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柳之风正是她能够接受的那种类型的男人,他仪表堂堂有艺术修养,言谈举止热情浪漫而又不失幽默。她感到自己已经被他征服在劫难逃了。

      11

      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几乎天天单独面对白玫赤裸的玉体,柳之风虽然表面上装做彬彬有礼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就是岩浆沸腾了。他每天被自己心里的炽热岩浆冲撞着激荡着,内压越来越大,一不小心就会岩浆喷涌山崩地裂。为了预防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尽量与白玫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当油画进行得越来越深入,生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地凸现在画布上时,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白玫身体上丰富微妙的色彩、起伏多变的块面、肉窝,流畅而富有弹性的线条,都刺激着他的灵感和欲望。他激动地用画笔或铺、或揉、或搓、或点、或勾,用画刀时刮时堆,在创造的快感中燃烧,在燃烧的情欲中创造。他眯上眼睛远远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恍惚中看到白玫时而在画中时而在画外,时而在画架前时而在画布里。白玫已经被他用画笔溶进了画布,色彩就是她,她就是色彩;笔触就是她,她就是笔触;艺术就是她,她就是艺术。他很满意自己的这幅新作。他好久没有画过这么令自己满意的作品了。他知道这都是白玫带给他的灵感,没有白玫便不会有自己的这幅作品。这时,一阵风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把墙上的一张画稿吹到地上,窗帘也被掀开了一个大缝子。柳之风连忙过去拉好窗帘,又拾起被刮落在地上的画稿。

      柳之风拿起油画笔正准备重新开始,却看见白玫似乎在发抖。他放下画笔便从画架后走到白玫面前,用炽热的眼神看着她温柔地说,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在发抖?她望着柳之风默默地点点头。柳之风用手去摸了摸白玫的额头,惊讶地叫道好烫,你怎么不早说!接着柳之风便揽过她紧紧搂在怀里。玫玫,快到我怀里来,你就不会冷了。一种被人疼的感觉瞬间便灌满了她的心窝,她流着热泪,没有一点反抗也没有一点挣扎就顺从地蜷缩进他宽大厚实的怀里,像个婴儿一样乖乖地偎依着他,享受着他的呵护……柳之风紧紧地搂着她,吻着她的头发,不住地在她耳边说别紧张有我在你身边!白玫喘着气喃喃道,把我抱紧点抱紧点,我怕冷怕冷!柳之风抱着她说,我给你找点药吃,快穿上衣服罢!白玫却说,我就要你这样把我抱住,抱一会儿就好了。柳之风哄着她穿好衣服,又给校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校医就提着药箱来了。校医用听诊器给白玫听了听,考了一下温度,说发烧38度,是感冒。已经立秋好久了,最近这几天气温又较低,你们这些当教授的要特别注意别让模特儿受凉。柳之风就抱歉地说,都是我太粗心了。校医就给白玫打了一针,又开了些药。

      校医走后,柳之风连忙给白玫倒了一杯开水,要她把药吃了。白玫怕苦说什么也不愿吃药,柳之风像哄小孩一样哄了半天她才把药吃下去。吃了药以后,白玫想回寝室睡一会,柳之风怕没有人照顾她又不放心起来,就叫她在自己平时午睡用的折叠床上睡下,用毛毯替她盖好,自己就坐在旁边守护着她。白玫发烧觉得口特别渴,柳之风就端着一杯开水,用调羹一会喂她一次,用棉签蘸着水替她湿润着嘴唇。每过十几分钟他便会去摸一下白玫的额头,试试她是否有些退烧了,然后用一张冷毛巾敷在她额头上,替她降温。两个小时后,柳之风用自己的额头贴在白玫额头上试了一下,觉得她没有那么烫了,才松了口气。但是他怕白玫又有反复,所以还在一旁守候着她。这时他才突然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感到惊奇,从来都是习惯了别人照顾的他,怎么照顾起白玫来这么细心温柔而内行。看着白玫熟睡的样子,他不禁想起了意大利画家乔尔乔内的名画《入睡的维纳斯》,灵感像电光一样在他脑海里一闪,他当即便抓过速写本对着白玫画了两张速写,接着又画了一幅构图。未来他要画的是一幅什么画虽然还不甚明确,但他一定要以白玫入睡的姿态创作一幅画,他觉得白玫的睡态太美了,那安静的样儿简直就是天使。

      白玫一睡就是几个钟头,到醒来时已是傍晚五点多钟了。柳之风看她醒来高兴地说,你已经不发烧了!白玫就说我也觉得轻松多了。柳之风说想不想吃点什么,咱们出去吃!白玫说就是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我还是起来洗洗脸好让你继续画罢。说着就要起来。柳之风将她按在床上,让她别动,接着就打来洗脸水,拧了个热毛巾递给白玫。白玫说你别这样,你越这样我越不安!柳之风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别不安,我还得感谢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能好好疼你好好照顾你一次。白玫的眼睛里滚动着热泪,一下子扑到柳之风怀里哽咽地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个模特儿!柳之风搂住她说,不要这么自卑,你应该骄傲才对,因为你是女性中的极品,正被一个伟大的艺术家疯狂地追求着,他把能得到你看做一生最大的成功!白玫就搂住他的脖子哭起来。柳之风用嘴唇吻去她的眼泪,在她耳边说,爱哭的小女生,你哭的样子更叫我心疼!……白玫什么也没说便替他解起衣服纽扣来,动作显得非常急切,非常慌乱。柳之风把她抱在怀里也显得很焦渴,一边疯狂地亲吻她一边握住了她丰满的乳房用力地揉捏。之风的手很修长,他的抚摩,如同他进行油画创作一样,动作或有力或温柔,但每一下都能直达白玫的神经中枢,掌心灼人的体温伴随着手指的动作一直深入进她乳房深处,令她颤栗,让她疯狂。她轻轻叫了一声。随着对她身体的侵入,柳之风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喘息、额头上滴着汗,动作也愈加粗野,仿佛要把身下这个如花的女人揉碎。白玫听任着他的折磨蹂躏,梦呓般的喃喃着,忘情地呻吟着,体会着一种献身给所爱男人的幸福……

      过了好一会儿,白玫用柔软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问道,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爱我?柳之风说因为你出色的美丽。白玫说仅仅爱我的美丽?柳之风说,上帝赋予女人最大的财富是美丽,但上帝是吝啬的,他只肯把这笔财富恩赐给身边最宠爱的天使。你就是上帝最宠爱的天使。白玫说比我漂亮的女人还多得很,你以后遇到她们不是要把我抛弃吗?柳之风说,还有比上帝最宠爱的天使更美的女人吗?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最美的。等你有一天被上帝召回后,他才会派另一个天使到人间来代替你,而我早就先你一步到天国等候着你了。白玫说可能你说的全是谎话,但我也心甘情愿被你骗!说着两人又纠缠在了一起。

      12

      几个月来,柳宾几乎天天晚上都到爸爸画室里学习素描,他的绘画技巧有了长足的进步。

      比起画素描,柳宾更愿意在充满油彩味道的画室里到处看看,偷偷地掀起爸爸未完成油画前的布帘,好奇而充满兴趣的审视着爸爸画的白玫。其实,一走进画室他就很留意以白玫为模特画的那幅油画,但他除了看到了几幅以白玫为模特的人体素描和油画草图外,并没有看到那幅油画,那幅油画早已被父亲用帘子严严地遮了起来。父亲有一个习惯,未完成的画从不示人。他曾向爸爸提出看看那幅被帘子遮住的画,但父亲没有同意,他就说,你真保守,连对儿子都保密,还说培养我呢!父亲就说,过一段时间,我画好了,会让你看的。在休息时,他常常会坐在地上,翻看爸爸为白玫画的那一幅幅人体素描,手指在与素描纸接触时,常常会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好象他触摸的不是画纸,而是白玫腻滑的肌肤。他会盯住那些素描愣上很久,一方面为爸爸的精湛技巧折服,心底深处更为白玫的人体美感叹。愣着愣着他便会想入非非,恍惚觉得自己手上捧着的不是画,而是散发着体温的白玫的身体。不知觉间,心跳也急速了。

      有一次,爸爸被院长请去开会,趁此机会,他偷偷掀开了油画前的帘子。带着莫名的兴奋他站在那幅画前,紧张得有些气紧。仿佛他不是在偷看一幅画,而是在偷看白玫的私密。他沉浸在偷窥带来的兴奋里,仿佛他不是站在画前。而是站在白玫卧室的窗前,正在偷窥白玫睡觉。午后,刚脱去衣服半躺着的白玫正要午睡,松松的发髻把她的慵懒表现得十分可爱。慵懒,是她最诡异的午后之美。她的眼睛似乎正在对自己放电,叫人无法抗拒的***正是透过这双大眼睛向外发射电磁波的。父亲高超的油画技巧在表现物体的质感上更是发挥得淋漓至尽,娇艳的红玫瑰花似乎还带着香味,那白嫩的肌肤、富有弹性的乳房如有体温,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下。他做贼似地看看周围无人,就真的伸手去轻轻摸了一下。这时他就瞎想父亲一个人面对着这么美丽的女人真如他说的那样没有一点邪念吗?他会爱上她吗?父亲常常说对待人体艺术一定要有正确的认识,画家在面对模特儿时,要屏弃邪念,而画出的人体作品,不能让人感觉到性欲,而只能给人圣洁的感觉,唤起人们对人体的赞美对生命的崇拜。但这幅画却隐隐唤起了他的性欲,让他对白玫产生了一种欲念。柳宾不相信父亲在画这幅画时就没有一点欲念,他一定对这个女模特儿产生了感情,一定很爱她。白玫那么漂亮,想不爱都不行。

      那天晚上,柳宾画完素描从爸爸画室出来。照以往的惯例爸爸会和他一起回家,可是那天柳之风说有事就让他先走。他并没有马上离开校园,而是独自在校园散起步来,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一排平房后面。平房很矮,窗户都亮着灯。从外面向里望能把窗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在无意间他忽然看到白玫出现在一个窗口内,她身穿白连衣裙正站在床头边演奏小提琴,这才知道她原来就住在这排简陋的平房里。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白玫,心一下子像只受惊的鹿剧跳起来,他依着树干闭上眼歇息了好一会,才稍稍平静一些。他想靠近窗户把她看得更清楚些,又怕被发现不敢走近,就远远地躲在树干背后听她演奏提琴。听曲调好象是苏联歌曲《一条小路》,演奏得很抒情很缠绵。一曲完了,白玫坐下来,紧挨台灯翻看一本乐谱,整个人被笼罩在灯光的暖调子里,朦朦胧胧,像一幅法国印象派画家德加的色粉画,柔和极了。面对着这样一幅画,他有些呆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放好提琴、熄灭了台灯,往窗外探了探,便拉上花布窗帘,然后就上床了。

      五十年代的中国,夜不闭户,加之天较热,白玫没有关窗户。他蹑手蹑脚走近窗口,把窗帘轻轻拨开了一个缝,就窥到了睡在小床上的白玫。想到她美丽温软的身体就盖在那张薄薄的毛巾被下,心跳一下剧烈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白玫忽然轻轻翻身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前,将耳朵贴着门板听了一会,似乎又很小声地说了句什么话。这时,柳宾一下子想起她的特务嫌疑身份,会不会是特务乘黑夜来与她接头对暗号?难道她真是特务?如果真有特务来与她接头我该怎么办?我会大声喊叫来人抓特务吗?他正在拿不定主意犹犹豫豫,白玫已经开了门,一个男人的身影迅速闪进屋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便亲吻起来。尽管屋里没有灯光,但凭着微弱的夜色和那男人的体态,柳宾一眼就认出了那男人是爸爸柳之风。难道我爸爸是从海外派回的特务?他像当头挨了一闷棍似的顿时懵了,就这么呆呆地愣在那里,麻木到没有知觉。直到他们拥抱、亲吻结束,爸爸匆匆脱衣服与白玫一起挤到那张小床上,他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顿时就有一种受骗被涮的感觉。面对这种事情,他不知该怎么办,便神魂颠倒地回了家。

      自从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就莫名其妙恨起了爸爸,每当想起爸爸与白玫亲密的情景,他都会浑身像猫抓似的难受钻心。他想把这事告诉妈妈,但是一想到白玫会受到妈妈的指责辱骂,弄得白玫身败名裂,他不忍伤害白玫,就决定不把这事告诉妈妈。他想直接质问爸爸,但又怕爸爸发火,骂他不道德,像暗探一样偷窥别人的隐私,从此不再允许他进入美院进入他的画室。在痛苦中煎熬了几天后,他决定要采取点行动吓唬他们一下,阻止他们继续下去。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爸爸教完画又找借口让他先回家,柳宾一下子就猜到了爸爸要干什么。他不动声色地离开画室,在校园转了一圈后便来到那个熟悉的窗户后躲起来,等着爸爸的光临。白玫已经关灯睡觉了,小屋里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动静。他躲在窗户下面,忍着蚊子的叮咬,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听到了轻轻的开门声。他连忙直起身体,从窗口望进去,黑影一进屋就抱住白玫亲吻,从动作可以看出他激动的程度。柳宾不由怒火中烧,就轻轻拉开玻璃窗,将预先准备好的石头丢了进去。鹅卵石嘭地一声落在小床前,他没敢停下来看两人的反应,便撒腿从那里跑开了,很快就跑出了校园。他边跑边兴奋地想,今晚他们一定受到不小的惊吓,看爸爸以后还敢再去白玫那里不……

      后来的几天,他又趁黑夜来到那个窗户底下侦察过几次,发现小屋的窗户总是关得紧紧的,里面换上了深色窗帘,从外面往里望什么也看不见,他将耳朵贴在小屋墙上偷听一阵,房间里有时非常安静,什么响动也没有;有时会传出幽怨的提琴声,让人感到莫名的寂寞孤独。听了一会,估计爸爸不敢再来了,他就松了一口气,悄悄从窗下离开了。

      13

      柳宾的妈妈林文娟也是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高佻的身材,长得眉清目秀,解放前从国立师专中文科毕业。可能是家教或受传统文化影响的原因吧,林文娟很传统,和柳之风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林文娟和柳之风的婚姻虽不能说是父母包办,但却是在父母的压力下完成的。柳之风还在国内读艺专时,两家父母就逼着他们结了婚。

      婚后的一天,柳之风刚把他在学校画的人体油画写生在房间里挂好,正站在远处欣赏,林文娟进来了,她一看到墙上的油画人体便惊讶地说,那是什么画呀,快取下来快取下来!柳之风说这是在艺专画的人体油画,先生对我这幅画评价很好。林文娟说你在学校就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柳之风解释道,美术家为了研究人体结构色彩,塑造艺术形象不画人体怎么行?古希腊的哲学家认为,在宇宙万物中唯有人体是最匀称最和谐最庄重和最优美的,我国当今的美术家刘海粟也痛感绘画里最要紧的就是人体,因此,他坚持在课堂教学上使用人体模特儿。我们艺专就是秉承刘海粟先生的教学理念,坚持了画人体模特儿,因此学生的造型能力也提高很快。林文娟冷笑道,别说得那么堂皇了,我知道你们这些画画的就喜欢画光屁股女人,你说你在美专画过多少裸体女人?柳之风说美专就两个裸体模特,最近还走了一个,我能画几个?在中国找一个裸体女模特比登天还难,这样很不利于艺术提高,毕业以后我还是要出国去。林文娟说外国女人开放,到了外国你想画多少裸体女人就能画多少是不是?柳之风忽然抱住林文娟央求道,你也让我画一回裸体罢,你身材那么好,我早就想画你的裸体了。林文娟捂着脸说,好羞人好羞人哦!柳之风说两口子谁还没见过谁的裸体,有什么可羞的?林文娟说,那不一样,能看不一定能画!柳之风说画家的老婆应该是画家的专职裸体模特,你看看西洋画家里头,把老婆当裸体模特画出的杰作还少吗?伦勃朗就多次画过自己老婆的裸体,他的名画《旦娜伊》就是根据老婆的裸体画成的。老婆成就了伦勃朗的创作,伦勃朗把老婆塑造成了永恒的艺术形象,真是比翼齐飞,你看这有多好。林文娟说那你去找个西洋老婆好了,我是绝不会给你当模特儿的!说罢就出门去了。柳之风没想到林文娟这么保守固执,就长长叹了一口气。

      有一次柳之风从外面写生归来,一推开家门就看到屋里烟雾腾腾,才知道林文娟正在卫生间洗澡。他站在卫生间门口瞄瞄林文娟匀称而白皙的胴体,想也没想就打开了画夹和调色盒。由于水很热,林文娟的皮肤被烫得很红润娇嫩,在雾气中别有一番朦胧的情趣。他要画一幅水彩速写,把这一美妙的瞬间抓下来。他用笔很帅,喜欢大笔挥洒,不一会儿画面的整体效果就出来了,只需稍做刻画和调整,一幅气韵生动、简洁明快的水彩人体速写便可完成了。

      林文娟发现丈夫在画自己,就抱住胸脯背过身去,急得跺着脚叫他走开。柳之风只顾作画,并不理她。林文娟看他不理自己还在继续作画,只好不管他的,就加快洗澡。柳之风不等老婆洗完澡就画好了画,并将画取下钉到墙上欣赏起来。过了一会儿,林文娟也洗好澡穿好衣服走过来看画。谁知看着看着趁柳之风不注意就一把将画扯了下来,接着便几把将画撕成碎片。柳之风最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自己的作品,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上前争夺已经来不及了。看着地上撒落的纸片,像自己的心被撕碎了一样,他一把揪过林文娟想给她一顿好打,但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就将她按在地上动手解她的衣服纽扣。林文娟拼命挣扎,死死抓住衣襟不松,惊恐地问,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柳之风什么也不说,只是更加凶狠地撕扯她的衣服。衣服在嘶啦几声惨叫声中被扯成片片缕缕。柳之风将她身上的遮盖物一层层撕开扔掉,直到像剥笋一样剥去最里层的内裤和乳罩,林文娟全身光溜溜地暴露出来,他才怪笑一声从林文娟身上起来。林文娟泪流满面披头散发地赤裸着身子蜷伏在地上,狼狈不堪地瞪着丈夫说,你狠你狠要画就画罢,我还要撕把你的那些淫画全撕光烧光!柳之风却冷笑一声,你不值得我画,你太丑陋了!说完便使劲带上门冲出去了。

      以后他们的夫妻生活便进入了冷战期。但那时他们都没有提出离婚。柳之风在几百里外的城市学画,偶尔就去寻花问柳解闷。林文娟则完全钻进了书里,在读书中取乐。他们压根就忘了还有婚姻。直到两年后孩子糊里糊涂地从天上降临,生活才算露出一丝阳光。但不久柳之风得到了一个留学欧洲的机会,又离家远去它国,一走就是十多年……

      柳之风出国以后,本以为别离可能会浓化两人的感情。刚踏上异国土地他也确实很思念林文娟,每次给老婆写信就都是些热辣肉麻的字句,他盼望林文娟也给他写点感情缠绵的情书,而林文娟给他写信在称呼前竟连个“亲爱的”都没有,内容除了叫他注意身体节约用钱就是家务孩子之类,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冷冷冰冰,看不出一点思念之情,这让柳之风很觉失望。回国路上,他时刻盼望着能早点见到林文娟。他多希望林文娟还是像以前那样秀秀气气文文雅雅,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领着孩子到机场来接他。哪知回国那天,出现在眼前的林文娟却是个戴着眼镜、身着深蓝色列宁装的机关干部,虽还是那么苗条却已经不是他心目中的女人了。后来他才知道林文娟早已经参加了工作,在市文化局当干事。

      小别胜新婚,何况他们一别就是十多年,两个久别重逢的男女正像两堆干柴遇到烈火,不管什么事情都挡不住他们感情的宣泄。晚上,两人都早早地洗漱完毕上了床,他们都明白对方的心事,都知道此刻对方最想要的是什么。可能是分开的太久了,两人多少显得有点生分,那气氛真有点像新婚的样子。林文娟显得更被动,她在床上还穿着睡衣,迟迟不脱衣服,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些局里的事情。为了调动起老婆的性欲,让她尽快进入角色,柳之风把从法国学来的性爱花样都使出了,他搂着林文娟说些肉麻的情话,替她脱去内衣内裤,在她身上不停地亲吻抚摩,林文娟笑道,你这些年到巴黎留学,学回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啊!柳之风说人家西方在性爱之前很注意营造氛围,不像我们一上床就直奔主题。说着就翻到林文娟身上,在她颈上乳房上亲吻起来。经过反复折腾,林文娟终于有了些反应,她闭着眼睛急促地喘息,回应着柳之风的亲吻和抚摩。柳之风正准备进入她的身体时,林文娟突然说,你看我这记性,局长想向你讨幅画,我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反正你的画多,明天你就给他找一幅罢。柳之风顿时兴趣全无,一下子从床上翻下来生气道,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庸俗,告诉你们局长我连一幅草图都不会给他。说罢便提上枕头到另一个房间和儿子一起睡去了。

      就这样,他们之间还没来得及亲蜜一下就又回到了冰河期。

      这个夏天,柳之风一下子掉进了感情的窨井,甚至一度产生了重回巴黎的心思。艺术家是为感情为精神而活的,他们能够承受体力上的折磨,在感情精神方面却常常很敏感很脆弱。林文娟无意间带给他的伤害如一盆冷水泼在他的头上,令他心灰意冷。虽然他以前不爱妻子,但为了孩子他还是想维持现状,他只希望林文娟能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林文娟却一再令他失望。这时,白玫在他面前出现了。白玫的美丽温柔一下子就征服了他,他感觉到体内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和白玫在一起他找到了初恋的感觉,在白玫身上他找到了令男人发狂的魅力。终于,他向林文娟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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