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

一九七六年八月

我们乡二十五位初中同学

一起上了分水中学

不可思议

拥有爸妈和六个兄弟姐妹的我

算是条件好的家庭？

没份进乡初中设的高中

却上了分水高中

一个礼拜，八十里的路程

背七斤大米，拿一罐霉干菜

学校里住上一周

蒸盒饭，吃霉干菜

听完老师一周的课程

完成老师布置的每一天的作业

老师

至今

永远忘不了

化学老师黄力生

拿着黑板楷敲着黑板，“看老，看老”

——化学知识教得明明白白

物理老师石继旋

挺着高大身子，操着浓重的绍兴音

——物理知识聊得清清楚楚

语文老师王继阳

挺着一身白色的肌肤，张着温暖脸

——语文知识讲得洋洋洒洒

数学老师陈加华

几何图形画得认真，作业把关严勤

——数学知识说得严严实实

历史老师皇甫潜

皱一皱眉际，不翻教材，不看教参

——历史知识演得清清晰晰

政治老师金关海

一手漂亮字，一口标准分水普通话

——政治知识析得灵灵清清……

黑板报

昔日，分中四合院前面

两块很大的黑板

那时，语文老师王继阳老师负责出刊

我字写得可以，成了王老师的副手

每次，认真看完他的写标题

黑体字，空心字，美术字……我样样都学会

后来，王老师组稿

我一个人出刊，每期要化半天的时间

老师看了，觉得满意

同学们看了，觉得他们的同学有两下子

后来我上了大学，成了

班里的宣传委员、中文系的宣传部长

老井

如今食堂前面，读高中那会儿

有口老井

洗脸、洗脚、打水，我们尽在那里

如果周六不回家

我们还在那儿打水、洗衣

至今，我还很想那口井

很想，很想那时的高中生话

回家

读高中的年月里

周六回家，我们都要在分水老车站前的公路上

等候拖拉机

或者等候去罗山、去东辉方向的汽车

分水至罗山四十多里的距离

有车，但我们买不起车票

只有等上车，才不用走络

如果等不上，只有走路

坐上拖拉机，可以偷爬下来

坐上汽车，只有到罗山与车辉分叉的广王岭上

车速放缓

我们才手掰车板，助跑一段时间

然后才可分手

那时，最开心地就是唱

“我们爬飞车那个搞机枪，闯火车那个砸桥梁……”

高考的日子

一九八O年年高考，天真的很热

翻来覆去

寝室里实在睡不着

拿着席子

我们从四合院里出来

就睡在大门外两块大大的水泥地上

清晨，老天开眼的时候

我们就起来了

静静地站在四合院外的路灯下

背英语单词

背中外名篇里的精彩片段

背历史、地理中的一道道学科知识

如今的五云山

如今，我把五云山

放在自己的心里

一届一届的学生

踩着五云山的石阶上上下下

一届一届地走着

五云朵朵，人才济济